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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11 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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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離會將自己的鮮血吸盡時,她心裏又有些空落落的。

果然,他對她的好,甚至是占有欲,只是因為對自己鮮血的渴望吧?一旦得了這鮮血,他就再不顧其他了。而且很有可能到最後,他會一口將自己的心臟吞掉,作為這頓盛宴的結束。

她傾盡全力稍稍擡頭,看見伏在自己胸口上大口大口吞咽的陸離眸中盡是一片血紅,因為飲血的緣故半張臉都染上了血紅,配上獠牙顯得極為可怖。

她看著他,眼中有自己無法察覺的哀傷。

“陸離。”她輕輕叫了他一聲,然而他毫無所覺,只是一味的飲血。

她再撐不住,重重跌回地上。

伏在胸口上的陸離發出咕嚕嚕的聲音,好像不滿容蕊的動作影響了他的進食,抱著她的爪子緊了緊,似乎想要固定住她,讓她不要亂動。

冷,極冷。

容蕊覺得自己的生命隨著血液的流失在迅速流逝,身體變得虛弱無比,結界也開始破碎。

這是多少道雷了?她算不清楚,但看那威重的氣勢,應該也只剩下幾道了吧?陸離的傷好像好得差不多了。

童宴說得沒錯,他定能成為飛屍的。

最先發現不對勁的是司劍長老:“現下已經是七十道雷了,那行屍為何不見傷的更重,反而他的傷口似乎在愈合?!”

聽到這話,眾位修者紛紛站了起來,仔細一看,不由臉色大變。那雷劫中的行屍似乎在吸食懷中女子的鮮血!

“怎會如此?修者的血液蘊含陽氣,那行屍吃了應會出現燒灼之狀,為何竟然使他傷口痊愈?”執教長老語帶驚詫。

他們不知道的是,容蕊乃屍煞,是極陰之體,又是逆天之物,即使修煉仙術也不能改變其體質,血液仍然是極其陰冷的。

眾人只知容蕊是修者,因此才會如此驚異。

僅這說話間的功夫,那行屍身上的焦黑便漸漸好轉,露出光裸的後背,雷再劈下,雖然仍要焦痕,但很快又恢覆原樣。

司刑長老面沈如水,只覺那女子十分古怪。但此時不是探究的時候,轉臉對另外兩位長老道:“看來我們不得不出手了。”

執教和司劍兩位長老點頭。

眼見著最後幾道天雷劈下,速度越來越快,聲勢越來越浩大,他們也無心再動員那些散修,三人擺出極清宗的三清陣法,由執教長老和司刑長老為輔,司劍長老為主,三人將靈氣匯於司劍長老劍上。

只聽司劍長老一聲厲喝,那飛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向天雷之中。

容蕊不知道自己撐著護陣有什麽意義,陸離的獠牙已經觸碰到了自己的心臟,她覺得自己下一瞬就會死去,被天雷劈死和被僵屍咬死,並沒有什麽太大差別。

可是她依然不死心,還是想等一等,或者陸離會忽然松口,然後他們兩個人……都能活下來。

然而沒有等來陸離的清醒,她先等來的,是一道速度極快威力極其迅猛的仙劍,直指陸離的後背,若不加阻止,很有可能會穿心而過。

此時的陸離背對著那飛劍,已經完全陷入吮吸鮮血的快意之中,沒有任何反應。

那劍迅疾而來,準瞬間便飛至近前。原本渾身虛脫的容蕊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,猛地將陸離推開。

“噗”一聲,容蕊低下頭,看到穿胸而過的長劍,許是失血過多早已麻木,並沒有感覺到有多痛。

她緩緩轉頭,天雷依然在毫不留情的劈向跌倒在地的陸離,而此時的陸離猛然擡頭,眼中黑色和紅色不停交替,滿臉的黑紅血汙配著被鮮血染紅的獠牙,顯得極為恐怖與詭異。

忽地,風雷俱收。

天光熹微,風和景明。

天雷結束了。

容蕊沖他笑了一笑,想著,他果然成為飛屍了。也算對得起那幾人了。

驀地,身體頹然倒地。

“長老,這這這!”一旁的散修見天雷戛然而止,然而那飛劍擊中之人並不是那行屍,立刻便明白,這行屍渡劫成功了!

所有的人皆一臉駭然地望著站在前面的三位極清宗長老,不知該如何是好。

其實莫說那些散修,極清宗三位長老面上雖然還算平靜,但內心早已波濤洶湧。

沒有養屍門的特殊法門,飛屍幾千年難出一只,沒想到竟然被他們遇到了。

司劍長老喚回飛劍,猶自惋惜怎會被那看著已經半死不活的女子壞了事。

剛經歷雷劫的飛屍雖然虛弱,但實力已然不可同日而語。他們剛才那一劍已經耗盡所有靈氣,此時再與那飛屍對上,絕對性命不保。此事還需從長計議。

因此他們不敢多留,決定立刻到極清宗回報掌門。

眾位散修見狀,料想這飛屍極難對付,而那容蕊已死,再問不出什麽荼羅朱曼,不由得都十分沮喪,紛紛離開。

一時間,只剩下跪坐在地上的陸離和躺在地上的容蕊。

陸離的眸中黑紅交替,因為渡劫成功,理智最終回籠,但記憶尚有些不連貫,忽然看見一身血汙的容蕊,面色一白,立刻膝行過去,抱起容蕊探察她的傷口。

那胸口的傷口極為猙獰,皮肉外翻,卻並未流什麽血。

他身形一顫,終於回憶起歷劫時所發生的一切,想起自己幾乎將她鮮血吸盡,後來她又替自己擋了一劍。

她的身體冷得如一塊冰,千年都化不開的奇寒,凝凍了他的血液,他的心。

自己終於有了觸感,可未曾想到,最先感受到的竟然是她冰冷的身軀。

他的雙手極其顫抖,輕輕撫上她的胸口,去感受她的心臟。

沒有,什麽都沒有。

一絲一毫的震動都無。

他不敢相信,輕輕地喚著她的名字:“英英,英英?”他的舌頭不再像從前那般不靈光,

但他仍然愛這麽叫她,好像這麽叫她便是他一人的。

而每次他這樣叫她的時候,她的唇角就會有一個微不可查的弧度。

只有他分辨得出。

她喜歡自己這麽叫她。

可是如今的她,唇角再沒有那可愛的弧度了。

眼角有濕熱的液體淌出。那是什麽?

他下意識歪了歪頭,輕輕擦了一下。

是水漬。

容蕊告訴過他,那是眼淚。

只有有七情六欲的人,才會流下的眼淚。他如今,也有七情六欲了嗎?

他呆望著躺在懷中的女子。那雙好看的雙眼緊閉,再也不會或笑或淚地看他;那挺翹的鼻子沾滿血汙,再也不會皺起鼻頭嫌棄他;那豐潤的雙唇此時蒼白無比,再也不會吐出黃鶯般的話語,告訴他這是什麽,那是什麽了。

以前的一幕幕一樁樁,在他面前如走馬燈一般回放著。以前那許多的困惑、不解,在成為飛屍有了七情之後,終於有所懂得。

到這時他才理解,當他逼問她是否喜歡自己的時候,她那眼中的無措與哀傷是為什麽。

他那時以為占有便是全部。只要在一起,欲還是情,又有什麽關系?

陸離忽然自嘲一笑。她是對的,他對她只有鮮血的渴求。

而正是這份渴求,害死了她。

欲,還是情,怎麽會沒有關系呢?

猛地,陸離將她抱住,一頭紮在她的懷中,哀哀地嗚咽起來,如一頭失了庇護的幼獸,淒涼而又無助。

所有的情感奔湧而來,不再是旁人的,不再是短暫的,真實而又綿延無盡,痛苦而又悲涼淒惶。

平生不會相思,剛會相思,便無處相思。

天地煌煌,他似乎再沒有歸處。

故人

風煙俱靜,天獄山沒有一絲活氣。

只有一個非人非鬼的飛屍,跪在那裏,懷中抱著他的摯愛,如一尊石像,再不願起來。

遠處有人輕步走來,最終來到他的身前。

“我可以治好她。”身前忽然響起一個聲音,溫和且平靜。

陸離猛然擡頭,刺眼的陽光讓他微微瞇眼,來人站在陽光中,看不清面目。

“我可以治好她。”那人又重覆一遍,緩緩蹲下身,他的臉便顯露了出來。

這是一張好看的臉。

雖是男子,卻明眸秀眉,皮膚白皙,絲毫不帶有侵略性,讓人沒來由的心生好感。

然而陸離依然是警惕地,將容蕊略往懷裏帶了帶,眸色深沈地打量他:“你是誰?”

“我叫岳陵桓,是她的故人。” 那男子眼中帶著關切,看向陸離懷中的容蕊。

陸離一頓,雙眸似乎帶著利刃看向他。然而那叫岳陵桓的男子卻似乎並沒有察覺,反而一臉坦然地看向他:“她叫容蕊,我說得可對?”

他不語,知道容蕊名字的人太多了。

岳陵桓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話太沒有說服力,無奈笑笑:“我知道她的過往,但你並不知曉,說與你聽也無用。只是世間大概只有我能救得了她,不論你信不信,這是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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